电视剧《狂飙》：高启强告诉你，为什么厉害的黑帮都不贩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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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刘 图/网络

最近把《狂飙》看完了。
这部剧太精彩了，尤其是大嫂的选角太刺激了。然后我在网上看到一个问题，说高启强都这么牛了，手上人命无数，为什么这么怕贩毒？
非常好的问题，这个问题涉及到了利益组织的构架和管理问题。
我研究过很多国外黑帮的崛起和负面，翻看了很多西方文献得到一个神奇的感受：
哪怕是在对毒品打压不严格的国家，哪怕在保护伞可以轻易获得的地方，无论东西方，一个有志于构建长续黑社会组织的大佬是绝对不会碰毒品的，
原因是黑帮大佬们都清楚，只要一接触超高利润业务，即使再紧密的黑帮，也大概率会迅速的瓦解，
这背后的逻辑有一点点反常识。
很多人觉得黑帮贩毒是因为贩毒利润高，但一些黑帮主动选择不贩毒，也是因为利润高，钱太多了，
超越了管理限额和膨胀边界。
你想假设你是一个失足少男，机缘巧合混成了黑帮的中层，你每天经手七八百万的东西，你知道所有的业务流程、进货渠道、分销方法，并且知道这业务是没有法律保护的，
你还会老老实实的赚工资吗？
当然了现实要更加复杂一点，首先要明确贩毒集团和传统黑帮是两码事。
传统黑帮业务都不是核心，组织构架才是。
有老大，有负责战略或者运营的狗头军师，有负责常规武装的双花红棍，有负责高质量杀戮的绝对战力，还有一群支撑日常事务的普通小弟。
比如狂飙里面高家兄弟就占了老大和军师的位子，小龙小虎是双花红棍，混混老莫作为绝对战力存在，其他的臭鱼烂虾就是普通小弟。
再比如教父里面，教父自然是老大，当律师的养子是军师，大儿子和两个老兄弟是双花红棍，卢卡是绝对战力，其他睡地板的、看大门的，可有可无的是footman。
大家看虽然东西方不同，但黑帮组织构架的基本元素是大家都有。
关键点来了，这些不同角色的人单拎出来，都没有依附组织的时候强大，
按职场的说法就是个人能力虽然很重要，但在平台面前个人能力就是个屁。
为什么呢？
你头脑厉害，能言善辩，思路清晰，那又如何？
就像绝命毒师和风骚律师里的Saul Goodman一样，他没有附着在黑帮组织上的时候，他的变现能力是很弱的.
你走路没有声音，出手快如闪电，人体解剖学烂熟于胸，天生你就是个刺客，那又值几个铜板？
蛊惑仔不用脑，一辈子都是飞机，缺乏配套机构，
暴力也没有办法直接转化成影响力。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除了黑帮老大，其他人都只是特种行业的打工人而已。
而游荡在街头的精神小伙们更是没有进入产业链，不具备生产能力的失业人群，难怪他们都那么瘦，
黑帮这碗饭都还没有吃上。
于是传统黑帮成员天然就具有内聚性，倾向于抱团组成更大的组织。
刚才咱们聊的都是黑帮产业的行为逻辑和利害关系，现在拔高格局从黑帮大佬的站位上来说，他也天然希望维护一个庞大的组织架构，这和业务模式有关。
传统黑帮的产业结构，本质上是制造稳定和追求稳。
制造稳定很容易理解，有的黑帮业务就是给普通人或者商户提供不被打扰的权利，比如说保护费就是提供地下秩序。
当然如果治安太好，黑帮往往也会手动破坏治安，然后再来提供自己的保护服务，从而收费。
手段当然非常下流，自产自销了属于是，
但核心在于传统黑帮可不喜欢看到兵荒马乱的场景。
而入行比较久的更高级的黑帮往往是占据一些容易形成垄断的产业，
比如土方、酒类供应、娱乐场所等等，属于典型的高利润、低门槛，但可以通过暴利手段维护垄断的行业。
这个时候黑帮老大肯定也是追求稳定的，
一旦不稳定就会产生注意力，一方面容易被上面盯上；
一方面很容易被潜在的进入者、竞争者盯上，
所以很多影视剧里面的大佬不和别人不知深浅的冒犯较劲的桥段都很真实，
那可不是因为它涵养好，就是单纯的不想提高自己的运营成本而已。
要注意制造稳定和追求稳定是递进关系，在稳定的过程中是要展示暴力的，然后你才有资格垄断高利润行业来追求稳定，所以黑帮组织的业务发展到后面，往往会给人一种做正儿八经生意的质感，但在这之前也往往都会有洗牌上岸的过程。
有潜力做黑帮大佬的，大家肯定已经反应过来了，为什么传统黑帮老大要维护一个比较大的组织架构，因为他要解决一个悖论，
那就是既要展示暴力，又要暴力隐藏。
拥有一个庞大组织本身就是暴力展现，而拥有庞大组织本身又意味着不太需要使用暴力。
暴力威慑就是这个概念。
很多传统黑帮成员职业生涯发展了10多年都没有真正打过架，就是在日复一日的跑跑腿、收收钱、站站岗、撑撑场面里面蹉跎掉了，
但他们存在本身对黑帮老大的需求来说就够了。
我们明确了传统黑帮，无论是老大还是成员，都希望维持黑帮的组织构架之后，来引入毒品这个变量。
毒品最大的特点就是在原材料生产、储存、运输、批发、分销各个环节的钱都太多了，利润都太高了，
所有的模式、所有的组织架构在绝对诱惑面前都是浮云，
大家都浮躁起来了。
典型案例就是麦德林贩毒集团。
这个集团贡献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巴布罗，
他在1989年的福布斯富豪榜里面排名全球第七。
仿佛他就是麦德林贩毒集团的老大，其实不是，尽管麦德林集团控制着将近2万人的超大贩毒网络，但麦德林毒枭们并不是紧密的组织，更类似于松散的联邦，也一共有300多名大大小小的毒枭，相互之间没有严格的从属关系。
因为毒品的高利润，所以麦德林毒枭们可以雇佣很多人来做很多事，
比如完爆当地的警察，比如支持极左翼游击队袭击哥伦比亚司法大厦，干掉最高法院一半的法官，
看上去是很咋呼，但巴布罗的核心团队就那么十几个人，其他人虽然也会绕着巴布罗转圈圈，但相互之间利益不是完全一致的，
也不是只有依附于巴布罗的组织才能过得好。
简单说就是在毒品面前人均自我感觉良好，都觉得自己是个超级个体户，巴布罗曾经试图统一过这帮人，大家一起赚钱，结果发现以他的势力和实力都做不到。
理论上人人都可以去接私单，而私单带来的收入又远远超过本职工作的工资，人心自然就散了。
再有能力的大佬最多也就维持类似于工作室的小团队，可能有大佬会说散就散了，毕竟因为毒品高利润的特性，说白十几个人也就够用了，
但这就进入下一个滑坡，就这十几个人你也管不住。
教父里面有个不起眼的情节，描述过背后的逻辑，有个其他黑帮大佬给教父抱怨说自己给手下额外的钱让他们绕开毒品，但也根本管不住，
因为毒品带来的利润实在太高了，于是手下都偷偷跑去贩毒，自己高薪养廉的做法完全就是徒劳。
对于传统黑帮来说，成员的利益就在于依附黑帮，听话你才能生存。
而对于贩毒集团来说，是一波快钱的诱惑太大了，导致管理成本急剧上升，而所谓的忠诚度被拉得很低，除非是两种特例才能勉强控制住手下的欲望。
一种是高压的外部环境，比如金三角；
一种是超级严格的宗族传统，比如塔寨村。
不然小弟绝对各种骚操作，小弟们一旦被绝对利益诱惑，就违背了黑帮组织长续生存的基本原则，低调。
咱们刚才聊过传统黑帮本质上做的是隐藏暴力性垄断，
在通过垄断带来的利润来维持暴力和保持暴力的隐蔽性，尤其是发展到后期，维持暴力的隐蔽性，花的钱要远远超过维持暴力本身，
但超级诱惑的存在让隐蔽性荡然无存。
我们说回到狂飙里的高启强，你当老大当然不缺钱了，有很多正规的途径可以给自己提供收入，所以高启强更希望稳定，不希望手下的小弟闹事情。
但对于他的弟弟高启盛高智商疯逼来说，来钱还是太慢了，毕竟哥哥拿走的才是大头，再加上自己做小灵通囤货操作更加缺钱了，于是走上毒品这条路。
而一旦走上就更不听话了。
对于小龙小虎两兄弟来说也是一样的，他们虽然不贩毒，但也做高利贷这样来钱快。
尽管高启强打过招呼让他们收敛一段时间，
小龙小虎这对平日里面还很听话的组织骨干都做不到。
甚至，哪怕小龙小虎听话了，他们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下对利润的追求。
如果我们把国内外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翻车案例详细研究，就会发现这些组织最终被攻破，根本原因是保护伞的消失，
但直接的导火索往往就是老大管不住躁动的小弟，小弟管不住自己更躁动的小弟弟，因此一旦接触超高利润的业务，组织框架会立马崩溃，传统业务模式瞬间就会被放弃。
团队成员会陷入不可逆的冒进，从而引发关注，然后被无情剿灭。
利润诱惑越大，控制力崩坏的就越快，负面就来得越急，快速且疯狂昙花一现，所以理性的黑帮大会在最开始就掐断组织自我毁灭的苗头，不是他不想赚这个钱。
都混黑帮了，是没有什么道德底线的。
但黑帮大佬对自己的组织韧性和能力底线是有清晰认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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